随着1.9万亿美元经济刺激方案即将通过，完成了第一个小目标的美国总统拜登开始将目光转向对科技巨头垄断势力的监管。

据多家美媒报道，拜登正计划让两名反垄断领域的学者担任政府高级职务。上周，拜登任命哥伦比亚大学法学教授蒂姆·吴（Tim Wu）加入国家经济委员会成员，担任技术和竞争政策方面的特别助理。同样来自哥大法学院的专门研究反垄断法的可韩（Lina Khan）将很快被提名为联邦贸易委员会委员。这两位法学教授都坚决主张对美国科技公司进行强有力的反垄断执法。

投资咨询公司BCA Research研究员拉塞尔（Guy Russell）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拜登对科技板块的监管风险并不会立即显现，但仍会造成下行风险。国会两党也不会很快推出相关的重大立法，但司法部、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和联邦贸易委员会可能会带来负面的消息。

任命两位批评科技巨头垄断的教授

即将被提拔的可韩曾担任众议院司法机构反垄断小组委员会的助手，负责对反垄断和主要科技平台的调查，其中包括亚马逊、苹果、谷歌和脸书等巨头。她曾批评美国政府和国会目前的反垄断思维未能“识别亚马逊的行为是反竞争的”。她也曾担任过联邦贸易委员会的研究员，并主张该机构应该用规则更明确清楚地阐明公司在哪些情况下会违反竞争法。

据美媒透露，联邦调查局正在对其进行背景调查，这通常是美国政府宣布任命前的最后一个审查流程。消息证实，如果可韩能通过参议院的确认，她将成为联邦贸易委员会五名委员中的第三位民主党人。

联邦贸易委员会负责监管隐私、数据安全和反垄断方面的执法工作，但外界批评其没有做足够工作来约束大型科技公司的行为。尽管可韩未来不能一手决定联邦贸易委员会的政策方向，但她的任命仍可能产生巨大影响。在其以前的撰文中，她指出该机构应该使用“反垄断工具箱”里的所有工具，包括拆分、罚款、阻止并购和撤销并购。国会还允许该机构发布具有法律约束力的规则。这意味着，即使国会不采取行动，该机构也能在一定限度内进行改革。

另一位人选蒂姆·吴曾在2016年到2017年担任国家经济委员会的特别顾问。在奥巴马政府时期，蒂姆·吴还曾在联邦贸易委员会担任高级顾问。早在还很少有人把“科技”和“反垄断”联系在一起的2010年，他就在其出版的著作中警告，新的通信技术有垄断的倾向。根据其此前发布的评论文章，蒂姆·吴曾表示，谷歌每年支付高达120亿美元以成为苹果设备上的默认搜索引擎，脸书则在收购可能威胁其主导地位的小公司，这些科技巨头不应该通过“交钱”的方式摆脱竞争。除了主张更严格、更公开的并购审查以及英国式的市场调查法，蒂姆·吴还认为，拆分是“反垄断核心的一部分，不应过分回避”。

据美媒分析，两人一起可能会推动拜登政府扩大对科技行业的监管力度。如果任命得到确认，可韩很可能会向联邦贸易委员会施压，要求其对亚马逊公司进行调查，并制定加强对科技行业监管的规则。而蒂姆·吴也有能力在约束科技巨头商业行为的立法上发挥影响力。

拜登政府的转向信号

“随着可韩的提名，拜登政府已经发出信号，反垄断执法和重要的竞争政策改革将是一个高度优先事项，”智库公共知识（Public Knowledge）竞争政策部门主管斯莱曼（Charlotte Slaiman）说。

据美媒分析，蒂姆·吴和可韩的升迁是拜登政府向进步派和大科技公司发出的强烈信号，即政府不会在强硬的执法立场上退缩。这标志着奥巴马政府时期民主党和科技巨头之间结成联盟的局面正在发生转变，在奥巴马在任期间，美国政府没有对科技巨头采取重大执法行动。

但拉塞尔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拜登将在很大程度上维持奥巴马政府时期就与硅谷建立的联盟，增加监管压力的目的是建立对科技巨头的影响力。“但长期的发展轨迹表明，政府的审查力度将加大。”他说。

目前，拜登仍未提名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和司法部反垄断部门的负责人，这是最重要的两个反垄断职位。这两位负责人将监督去年司法部对谷歌提起的诉讼，并将决定是否要对科技公司提起更多案件。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教授、前联邦贸易委员会委员科瓦契奇（William Kovacic）表示，选择谁来领导司法部的反垄断部门至关重要。“是更倾向于传统派，还是说会有一个刻意制造辩论和紧张局势的人选？”他说。

各方意见并不一致

拉塞尔表示，在对科技巨头进行监管的讨论中，意见并非是一边倒的，“政治精英们中间也有分歧”。

参议院司法机构反垄断小组委员会主席、共和党议员迈克·李（Mike Lee）在3月9日的一份声明中表示，如果可韩的提名报告属实，“这令人深感担忧”。

“可韩女士无疑在未来的职业生涯中前途无量，但她从法学院毕业不到四年，缺乏担任联邦贸易委员会专员这样一个重要角色所需的经验，”迈克·李写道，“她在反垄断执法方面的观点也与审慎的法律方针大相径庭。对可韩的提名将表明，拜登总统打算将意识形态和政治置于良好的反垄断执法之上，这将是非常令人失望的。因为在这个时候，我们在执法机构中拥有强大而有效的领导力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他们不能在工作中学习。”

但众议院司法机构反垄断小组委员会主席、民主党议员西西林（David Cicilline）则持不同意见。他曾与可韩合作对科技公司进行长达16个月的调查。西西林在3月9日表示，可韩的任命将“是美国本土企业、工人以及每一个受到大科技公司主导地位负面影响的人的重大胜利”。

信息技术与创新基金会反垄断和创新政策主任波蒂斯（Aurelien Portuese）称，蒂姆·吴和可韩将反垄断的民粹主义观点带入主流媒体和普通公众之中。“可韩的反垄断民粹主义有可能破坏传统的反垄断法的执法，从而破坏提高消费者利益和刺激创新的引擎。”

此外，据英媒报道，华尔街高管认为，拜登政府加强监管的倾向可能是削弱科技公司优势的一个机会。银行业游说团体和高管们表示，其优先事项之一会是说服新上任的拜登政府，不应该允许脸书和谷歌等科技巨头以及新兴的金融科技公司提供与银行竞争的服务，而不受同样规则的约束。